元 康里巙巙(原題康里巙)
致彥中尺牘
康里巙巙(1295-1345),西域康里(今俄羅斯境內鹹海至巴爾喀什湖一帶)人氏。字子山,號正齋、恕叟,又號蓬累叟。歷官承直郎、集賢待制、監察御史、禮部尚書、奎章閣大學士、浙西廉訪使等職,元順帝時為翰林學士承旨,知制誥,兼修國史。
出身於少數民族的他,是元代中期極具盛名的書法家,《元史》稱其「善真、行、草書,識者謂得晉人筆意,單牘片紙,人爭寶之,不翅金玉」。陶宗儀 的《書史會要》 亦謂其:「行草師鍾太傅、王右軍,筆劃遒媚,轉折圓勁。」。又,陶宗儀《輟耕錄》 卷十五:「江浙平章子山公書法妙一時,自松雪翁之後便及之,嘗問客:有人一日寫得幾字?客曰:聞趙學士言,一日可寫萬字。公曰:余一日寫三萬字,未嘗以力倦而輟筆。」子山自誇一日書寫三萬字或許稍嫌過言,但致力書道之心由此亦可探得一二。
此牘 以行草書寫,收信者之「彥中」,即葉彥中,原係康里子山朝中同事,後出任江南行台架閣管勾,並於1346年知海鹽州。此牘第二行「管」字下空一字 ,原係「勾」字,但被後人挖去。由此可知此信之書寫時間,原在葉彥中任職江南行台架閣管勾之時,大約是在1329年前不久。由內容可知其二人交情匪淺。此幅用筆率意,格調清雋,兼用二王及米芾筆法,當是早年書風,與其晚年參合章草筆意,自成一格之面貌,大異其趣。
元代書法中以追摹晉、唐法度,崇尚復古的趙孟頫最為著名,其書藝風靡當代書壇。時尚所趨,子山書風自必受到趙氏影響,然較之同時代的鄧文原 、楊載 、元明善等之絕類趙氏書風者,子山則別具風範,有其俊逸遒勁的獨到之處。
羅振玉 在跋康里子山另一作品的〈書李太白詩〉中提到:「有元一代書家多不能超出趙魏公範圍;惟康里子山、楊廉夫 、饒醉樵三家及宋仲溫能超然讀異。導源鍾傅,司淑素師」,後人似亦多以為子山書超出趙之藩籬,於是《元詩選》癸集(乙)十七仍有「北夔南趙」之稱。(陳階晉)
款識:
康里巙頓首拜十二月十四日書。印二:巙。一不可辨。
釋文:
康里巙頓首再拜彥中管口賢友足下。十月十二日。金子振宣使至。得教字。深荷遠懷之至。中間見誨。實是下心。然亦自有公論也。於此足見足下篤于吾思弟至深。不肖惟多馳感耳。但不知來春可果至都不。付下棋枰帽等皆已領。此時請家兄使想已達。度賢友亦必喜也。此間公私。皆望家兄早來,閑報吾兄知之。文書一節。克明甚是用心。緣不肖小女病四五十日。竟至逝去。不勝悲塞。奈何奈何。四五下十六字傍注。及身常有微恙。不曾與克明相見。近月半日來方出。常與彼論之。後便奉報。未由奉見。願盡珍重理。今因人便。草草不宣。康里巎頓首拜。十二月十四日書。諸般雜色素箋及建連。付來些小為禱。銀朱亦望惠數兩。欲為印色。此中者不可故也。彥中賢友足下。康里巎謹封。
收傳印記:
漫堂珍賞。牧仲。陳以御。陳定書印。無恙(左作鶴形)。商丘宋犖(半印)。露□(半印)。卞令之印。以御鑒(半印)。清宮鑑藏諸璽。